少年
真是迟来的715贺文，两个小少年出道五周年快乐呀！
全文1.8w 完结
壹
“联考成绩出来了各位！”孟悦从教室外面把门“嘭”的一声摔在墙上，震天响。高三的课间里，所有人几乎都在见缝插针的睡觉，孟悦突然来这一下惹得了来自全班飞过来的刀眼。
王俊凯闭着眼把头从双手间抬起来，额头上的刘海翘起来了两根，脖子往后仰了仰之后，眯起眼睛看向孟悦。站起来用腿把椅子往后一顶，走到孟悦旁边“出成绩？”王俊凯歪着头压低了嗓子“你丫想不想试试出殡？”孟悦听完一个机灵下意识缩了脖子“凯哥...饶我一命...”
王俊凯斜眼看了他一眼，伸手捋了下刘海插着兜走了出去。
去厕所的路上，路过了公示栏，虽然知道自己大概是在哪里，但还是忍不住的多看了一眼，是...倒数第...十七个的样子？因为多停下来看这一眼，就撞上了班主任。
“哟，这次有进步啊，第十九了，下次争取挺进前二十！”说着还来拍了拍他肩膀，老师这话要是落在别人耳朵里可能就是嘲笑差生了，但讲实话，王俊凯和他们班主任的关系还是挺迷的。他是差生没错，甚至在有些老师眼里他就和街边的混混就是多了一件校服的区别。可他们班主任还偏偏就不特殊化他，有时候私底下还能和他开点玩笑，大概也可能是年龄差不了多少的缘故。
王俊凯回头看着他们班主任的背影心里想着，我要真进了前二十你下巴都得吓到地上去。拐弯进了卫生间，拿凉水摸了一把脸，大冬天来这么一下，还是真的凉得酸爽了。今天晚上似乎是答应了许桐瑞还有一场架要打？那还是回去趴着吧，省得晚上精神不好影响发挥。
一阵风从窗户边吹过来，脸上水的温度又迅速的下降了好几度。出来的时候就只是穿着薄薄的校服外套，王俊凯对着镜子看了看自己，自我肯定了一下依然爆表的颜值之后，回了教室。
一梦天黑。高三的晚自习本来就比高一高二的晚下了四十五分钟，尽管这样最后一道铃敲响之后，也没见几个人动。大家都还在埋头拿着笔不断地写着练习。王俊凯早就转着笔数着秒针等下课了，把厚外套穿好，书都合上放进了抽屉里。背着那个轻飘飘的书包头也不回的走出了教室。
出了校门，对面的巷子里停了一辆摩托车。王俊凯走过去“哪儿？”
车上的人把手里没抽完的烟扔在地上，用脚碾了两下。然后递了头盔给示意他戴上“老地方。”
摩托车的机车声划破了夜晚校园外的安静，车前灯照着前面看不尽又熟悉的路。
所谓的老地方不过就是郊区的一个废弃的厂房，这地方自从被许桐瑞他们发现之后，几乎就是一个约架基地。地上是东倒西歪的酒瓶和烟头，墙面被喷绘得乱七八糟，但王俊凯还挺喜欢这里，因为这里靠海。每次干完架，不论输赢他们一群人都要提着酒去海边坐着喝两口。
车停在了门口，王俊凯下了车把头盔一摘。看着那边灯下站着的人，看来是在等着他们过去了。许桐瑞走在前面，王俊凯跟在他后面吗“哪儿的人？什么事要干？”
“十三中的，昨儿在酒吧砸了瓶子。”许桐瑞边走边给王俊凯说着。
“噢。”
贰
“哟，救兵接来了？”对面的人看到王俊凯过去张口就是一句。
冬天海边的风又大又冷，刮在脸上还有点疼。王俊凯闻声扭了扭脖子看着对面的人“这年头还真是，打个架嘴里还要放这么多屁。”王俊凯把书包一甩，拎起拳头走上去对着刚刚说话的人就是一拳。等所有人都反应过来的时候，两边打成了一团。
等两边都打得筋疲力尽的时候，王俊凯从中间抽身出来，站到一边喘气。忽然旁边一道车光打过来，有些刺眼。刚刚的打斗让身体暖和了起来，两边的人也开始把动作都缓了下来。
显然大家走注意到有人来了，那边的人看了一眼对自己人说“源哥？”然后又向那边的方向看了看。
“今儿就到这儿，但告诉你们，这事儿肯定没完！”冲动鲁莽的年纪里，总是有这样一股浇不灭的傲气。
王俊凯听着对方的话就是要叫暂停的意思了，今天确实没分出什么胜负，但也是真的打得有些累了。明天早上都也还要早早的爬起来上早读的人，不过他又开始好奇起来这是对面来人接人走了？
那边车上的人关了灯，走了过来。王俊凯顺着眼光看了过去，那人穿着大衣，看起来高高瘦瘦的，等走进了就是...很...清秀。
许桐瑞看着那人就火了“你们还玩阴的叫人？”
走过来的人在所有人之前开口“不玩儿，接人。”
看了那些人一眼，又转身走了回去。
“丫有病？”许桐瑞的脾气向来就不好，看着这种人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你给老子嘴巴放干净点！”对面的人的火也窜了起来。
“走了，跟这些人计较什么？明天还上不上课了。”那人又在黑暗里朝这边说话。
那些人瞪着许桐瑞跟着走进了夜色里，许桐瑞接着就跟着冲了出去，王俊凯一把拉住他“你他妈明天也还要上课吧，别搞了，下次再说。”
“操！”
“别骂了，再不走我妈要把我手机打爆了兄弟。”
许桐瑞在送王俊凯回家的路上又骂了一路，无非就是下一次一定要打爆这群孙子的头之类的。王俊凯在后座上听他骂着吹冷风，头吹得有些发晕。
王俊凯到家之后又被他妈结结实实的念了一顿“高三了高三了，你还要去外面惹事。肯定又是和桐瑞那小子，你们俩从小到大都没让人省心过。你能不能好好地为了自己学一年，你看看你这联考成绩。”
“知道了，你别念了！所以为了我的睡眠质量，你现在是不是可以放我去睡觉了。”
王俊凯摊在沙发上不成样子的说话，他妈看着他也是无奈，摆摆手“算了，还好今晚你爸不在家，去睡去睡。”
高三的日子就是不断地考试做题考试做题，让人觉得日子无望，但又眼巴地在幻想着高考结束后的日子。对于王俊凯这样的学生，老师都在遵从着不惹事顺利结业就天下太平的心态在教。所以王俊凯能在忙碌的众人之中，安稳的睡了一天又一天。
“你怎么天天睡着还迟到。”英语老师看着王俊凯站在门口打报告。
“白天睡多了，晚上就睡不着了。”王俊凯也是一点都没含糊。
“那你就在门口给我站一节课！好好清醒清醒！”女老师被王俊凯气得脸上一阵红。
王俊凯本人倒是没所谓，站就站呗。进门找了个位置，确定不会挡到别人上课之后，靠着墙站了下来。王俊凯看着表，终于快要下课的时候，班主任忽然推门进来了。
“啊，刘老师打扰一下，我有点事要说。”
年轻长得也不错的男老师就是好说话“没事没事，那今天就上到这里，作业等下课代表去拿作业本的时候再布置通知。”
这种时候大家一般都在期待着老师会通知点什么要放假的消息，但是又想想这也不是逢年过节的时候。班主任走上讲台，朝下面扫了一眼，看到了站着的王俊凯，倒也没叫他回去坐，就又多看了一眼接着开始说话。
“今天，我们班要来一位新同学。虽然只剩不到一年的时间了，但是我还是希望大家能够在最后的这段时间里友好相处，互相帮助。大家掌声欢迎新同学！”
在枯燥乏味的日子里，来一位转学生也是一件很令人解乏的事情。那位转学生就从王俊凯的身边走过去，然后站上了讲台。
王俊凯一摇一摇的靠在墙壁上，看着那人的侧影，怎么还...有点熟悉？
“大家好，我是从十三中转过来的王源，在最后一年的时间里希望能和大家好好相处，互相学习。”王源从讲台上拿了一支粉笔，在黑板上写下了自己的名字，那字比划看起来刚劲有力，不知道比王俊凯平时的鬼画符好了多少倍。
王俊凯看着讲台上的人，把名字学校和长相对了一遍，这他妈不就是那天晚上的那个...源哥？！我靠...这是什么天注定的傻逼巧合？
“王源同学可是十三中实验班的尖子生，大家以后要多多向人学习。”班主任就像往常拍自己肩膀一样，拍了拍王源的肩“选个位置吧，看看你想坐哪儿。”
全班就只有王俊凯的位子是空着的，王源背着书包走了过去“这没人，我就坐这儿吧。”
王俊凯似乎有点明白了刚刚班主任为什么没有叫他回去坐好了“谁说那儿没人了？”王俊凯把身子挺起来，看了王源一眼又看向了班主任。
“噢！俊凯同学啊，人家新同学刚转过来，还需要我们大家一起帮助人家适应环境。王源同学学习也非常的好，是你需要学习的榜样，那既然是这样，你去楼上空教室搬一张桌子，坐王源旁边吧。”
王俊凯自然是不敢和班主任公开刚了“哦。”然后走到王源身边把书包放下，去搬桌子。
王源自然是能看到王俊凯的整个背影都在散发着怨气，又觉得有些搞笑，不自觉的嘴角就扬了起来。几乎全班人都在看着他，王源本来就一脸良幼无害的样子，加上刚刚班主任的介绍瞬间就激起了班上那些快女生要被高三磨灭的八卦之心。
叁
大家都在悄悄地讨论着王源到底是何方神圣。孟悦倒是大条得很一下次就冲到王源面前“学霸，我叫孟悦，我给你说啊我们做我凯哥旁边你就安心学习吧，一定能给你一个安静舒适的学习环境的。”
王源觉得孟悦有趣就照着回答他“凯哥？”
“就去搬桌子这位啊王俊凯！就是我们班神仙啊！”孟悦还想往下说点啥，王俊凯就把桌子搬了下来，抬到了王源旁边。
“全班就你长嘴了。”
“哥我夸你呢。”
王源笑着说“嗯，夸你呢。”
“该干嘛干嘛去。”王俊凯把桌子并过去，又在两张桌子之间拉开了一条缝“你用这张，我懒得搬东西。”
“行。”
这节课是个大课间，全班都要出去做操。王源要收拾东西就没去，王俊凯更是从来都没去过，一般这个时候呀该趴在教室里睡觉。王源在他旁边丁零当啷的收拾，王俊凯自然是睡不了的。
“喂，装什么好学生？”王俊凯看着他一本一本的放着资料书，没忍住。
“没装，就是。”这句话一下子就让王俊凯想到了那天晚上王源也是这样，冷冷冰冰的。
“好大的口气，还就是？”王俊凯转着笔，看着王源。
“班主任说，这个周末有月考。”
“怎么？”
“还有两天半。”
王俊凯不太明白王源这是什么意思，就没有接话。
“两天半，你别打扰我。”
王俊凯瞪大了眼睛看着王源“卧槽？谁打扰谁？你他妈收拾不知道小声点？吵死谁？”
“我小声，你闭嘴。”王源低着头理着手里的卷子，全程没看王俊凯一眼。
“靠。”
果然在接下来的时间里，谁都没有再理过谁。王源对谁都是笑嘻嘻的，有人来问他要号码问题目，王源都会特别客气的一一回答。王俊凯就趴在他旁边暗诽这这个人到底是又多虚伪，他真是后悔没把这个人的真实面目拍下来，越想越气，而后又觉得自己像个小学生一样。
高三，就是一波接一波的考试，联考月考模拟考。
王俊凯他们学校是逢考必排考场，大家都打乱了来考试，减小学生作弊的几率。王俊凯从来都不作弊，差就是差，对作弊这种行为还有点嗤之以鼻。
王俊凯是全考场最后一个到场的，整个考场就空了一个位置，都不用找，对号入座就好了。王俊凯走到位置上坐好，开始百无聊赖的等发卷子，巧了，王源就坐在他斜对面的地方。
等发完试卷之后，第一科是语文，王俊凯还是可以做做的，埋头开始写卷子。但之后的几科就不会这样了，王俊凯拿到卷子把整张卷子的选择题都连蒙带猜的选完。然后就开始等着交卷，考试有一点就是不能睡觉。王俊凯就撑着头，还不能东看西看，最后把目光放到了王源的背影上。
这人学习貌似是真的好？那为什么还要出去混？是挺好看的，每天门口排满了人要看这个转学生。啧，性冷淡吧他是。王俊凯想着想着，看着王源后面的人扔了一张纸条过去。
哟，王源这是要帮人作弊了？
结果王俊凯一直盯到交卷都没看王源捡起那个纸条。算了，没意思。
肆
考完最后一科，王俊凯从考场里出来伸了个懒腰。今晚没有晚自习，许桐瑞发来个定位叫他一起去潇洒潇洒。王俊凯回了句好，拿着手机准备往定位那儿去。
一路上晃晃悠悠的边看手机边走路，看到前面那个盯了两天的背影，王源？
王俊凯不可能叫他，也不会打招呼，各走各的。突然看到王源拐进了一个岔路口里，他也管不了这么多，往前走自己的路。走出去十几米，实在没憋住好奇心，那个岔路口走过去的路很偏，他搞不懂王源走哪里干嘛，顺着又倒了回去。
巷子里已经不见王源的踪影，王俊凯顺着往里走，走了没多久就听到了动静。等他顺着找过去的时候，王源一个人对着三五个人在打，很吃力。王俊凯冲上去一把压住了刚刚那个踹王源肚子的人，王源显然有点被他这动静吓到，但也来不及多的去言语了，两个人打这么多人，敌众我寡，结果也很明显。
等那群人走了，王源站起来靠着墙扯了扯衣服，从兜里掏出一根烟递给王俊凯。王俊凯看了他递过来的烟，愣了两秒接了过来。
王源把烟点燃后把火机拿给王俊凯“谢了。”
“现在知道谢我了？”王俊凯这人真是，计较。
“是了，知道了。为什么帮我？”王源吐了一口烟问王俊凯。
“因为...嗯...你考试不作弊。”其实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什么垃圾理由？”
“你管这么多干嘛！他们为什么找你麻烦？”
“之前的事了，被放单线，没多大事儿。”王源用手插到头发里往后一撩，还挺帅。
“仇家还不少。”
“不少，请你吃饭？”
“别了，不用。”
“不用？”
“不用，你去哪儿？送你过去。”
“我？回家吧，不用送。”
“行，那我走了。”
“好，那个...还是谢了。”
“啧，矫情。”
王俊凯把烟头扔进垃圾桶，和王源挥了挥手。
那天的天气好像没有这么冷，王俊凯走的时候天都还没有黑尽，似乎还有一点点漂亮的夕阳余晖。
伍
第二天还是要照常上课，王源出门的时候多热了一袋牛奶。去到学校的时候王俊凯是预料之中的还没到，昨晚也不知道他后来去哪儿了。
王俊凯几乎是踏着上课铃进的教室，王源低头看着英语书没看他。其实还带着一点点的不好意思，第一次给人带牛奶，还有点小女生的感觉了。
王俊凯看到桌子上的牛奶，有点小意外。看着王源低着的后脑勺，觉得这个人好像没有这么性冷淡了。把牛奶打开来，喝了一口，觉得还有些好喝。
两个人这一天也没什么过多的交流，只是没有上一周这么僵了。第二天，成绩出来了。这一次依然是孟悦跑着回来喊出的“我靠！月考王源全年级第一啊！”
他们学校自己出的题会比联考难度还要大一些，所以能拿到月考第一的话，在大家心里还是有个分量的。
王俊凯这次被吵醒没有发脾气，而是转头看着王源“厉害，学霸。”
王源听到王俊凯这么叫他还有点不习惯，转头挑起眉头看了他一眼，也没回话。
孟悦又跑到王俊凯身边小声的说了句“凯哥，这次你又下去了五个。”
王俊凯送了他一锤，王源在旁边看得失笑。
等到答题卡发下来的时候，王俊凯顺手就把自己的往抽屉里一塞，也没多看。王源接着就把他的答题卡给抽了出来“我看看。”
本来觉得没什么，但被王源这样一弄，王俊凯还有些不好意思了。以往大家都是知道了王俊凯是什么样，所以没人会说，他自己也就不觉得了。但现在换了王源，别说之前的事了，就他这个第一还是自己盯着他背影考出来的，和自己坐同桌这么一看，差距还真是有点大了。
王源又把试卷拿出来，对着题目看着王俊凯的答题卡。
“学霸，你别看了，很丢人诶。”王俊凯撑在椅子靠背上看着王源认真的样子。
“还好，有些简单的你还是有逻辑在的。”
“.......”可能也就剩个逻辑了。
“这样我回去找找我以前的笔记，你拿着看，然后我去找点简单的对应的练习题，你试着做做。”
王俊凯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你要我学习？你要帮着我学习？”
“我记得我坐在这个位置的时候，班主任说我是你学习的榜样来着，对吧？”这下王源终于抬头和王俊凯对视，掂起卷子眨着眼歪了歪头。
“靠...”
那天回去之后，睡前王俊凯躺在床上拿着手机看着许桐瑞发给他的所谓的好东西，视频里传来女生一阵阵的嗯嗯啊啊，黑暗的房间里王俊凯盯得眼睛有些酸，关掉了视频。
王俊凯打开了微信，划拉了一下好友列表，点开了班群，王源应该是最后一个刚进群的那个。头像...是他自己的背影...？看起来有点像，就是他了。
添加好友。
看时间王源应该还没睡，果然没几分钟就通过了。
R：“？”
Karry·W“你今天说那句话认真？”
R：“哪句？”
Karry·W“学习。”
R：“资料我都给你找好了。[资料照片]”
Karry·W“.......兄弟别太认真。”
R：“有这时间还不如早点睡，明天起早。”
Karry·W：“睡！”
R：“886微笑”
Karry·W：“88”
第二天王源到教室的时候发现王俊凯已经趴在位置上了，一早就看到这么大一个人突然还有些不适应。从书包里拿出了两本辅导书和三本笔记，还有一袋牛奶“嘿，别睡了诶。”
王源动了动王俊凯的胳膊肘叫他起来“嗯？”
“这些，你的。我上面都标得有重点，那些都是知识点。然后这个本子上是我平时记的重点题，等你看完知识点，可以把我下面做的过程遮住然后再做一遍。”
王俊凯叼着牛奶看王源手里翻看着那些笔记“你...弄这些还能出去打架混社会？”
“为什么不能？”
“6”
“少贫，从今天开始，不懂的问我，自习我会检查你一天的学习。”
“今晚海边厂子约架了解一下。”王俊凯说这句话的时候，把自己桌子朝王源的桌子并了过去，两条桌子之间原本的那条缝隙，合上了。
“你今天把前两章看完了，题目做对百分之八十我就去。”
“一言为定。”
“驷马难追。”
陆
王俊凯一天都没有再趴在桌子上，还破天荒的去做了一次操。孟悦有点被他这阵仗吓到，跑到王俊凯身边“我靠，凯哥这是看书呢？我没瞎吧？”
孟悦把头凑过去看王俊凯在看什么书，被王俊凯一把按住头压在了桌上“看屁！”
“凯哥这是和学霸坐在一起就开始学习了啊，就算是个屁我也愿意看啊！让我也和学霸坐两天熏陶熏陶呗~学霸你觉得呢？”孟悦被王俊凯按得四肢动弹开始找王源求救。
“我觉得可以。”
“可以个屁，丫没事就滚，少在这儿骚。”王俊凯放开孟悦的脖子让他走。
“那这就是凯哥小气了，当下都流行资源共享，你不能一个人霸者学霸啊，这样做既不跟随社会潮流，也不够仗义。”
“我愿意，你要不想挨揍就快点消失。”
“走！走走走，凯哥如果哪天不怼我了就真的算是金盆洗手了。”
“这辈子都不可能的，别想了。”
听完这句话孟悦撅着嘴哼哼了两声就走了。王源在旁边看得搞笑“你怎么老欺负孟悦？”
“这叫欺负？这小子就是嘴欠，不收拾能上天去。”王俊凯答着王源的话顺着就倒在了桌子上“我说，学习咋这么累啊...”
“百分之八十，做不对今晚自习延长了解一下。”
“够狠。”王俊凯也觉得奇怪，怎么就这么甘愿的被王源给学习支配了，他要不想留不想学，还能有人逼得了他？但是这些话从王源嘴里说出来的时候，他就是不想去反驳，反而还下意思觉得很有道理，就该这样。
距离下自习还有十五分钟的时候，王源拿着红笔在王俊凯做的最后一道题上画上了勾。
“还行，看了看正确率应该有百分之八十五的样子。”
“我说，不是我差，是我怕不想学而已，我要是努力起来是怕大家有压力知道吗？不是我跟你吹啊我这......”
“高一的第一二章的数学很简单。”
“哦！”王俊凯没好气“那你今天说的今晚.......”
“我去。”
“仗义。”
放学依然没几个人动，王俊凯王源一前一后走出教室的时候，惹来了全班不少人的瞩目。孟悦用不大不小的声音说了句“霸哥怕不是要出去给我们凯哥开小灶？”
英语课代表关雯语抿了下嘴角“你能不能安静点。”
“怎么？吃醋？”孟悦全班也就只怕着王俊凯，其他人他可没这么客气。
“你！”三年下来，几乎全班都知道他们班班花兼英语课代表喜欢王俊凯好久了。其实也不只是关雯语，她们年纪乃至他们学校，都有不少人喜欢王俊凯，她这只是近水楼台而已，但是也没得月。高二升高三，他们班搞了一次聚会，最后在KTV大家都喝得不少，王俊凯上去唱歌，关雯语非要凑过去和人合唱，王俊凯也没说什。只是唱完之后，就开始拿着话筒表白。
“王俊凯，我喜欢你好久了，我们之间一直都有好远的距离。但是就剩下一年了，我不想再错过了。”
刚想坐下的王俊凯闻声看着对面的女生，化了还不怎么娴熟的妆，脱掉了平日的校服换上了自己的裙子。在场的人几乎也都在起哄着，王俊凯拿起话筒“课代表，我英语是真的不好，这距离可能是拉不进了，就一年了，你还是好好读书吧。”
追王俊凯的人从来都不少，从社会上的再到学校里的，他也不是没尝试着去接触过这种事情，最后都是有始无终。最后干脆就不想了，再后来他认为这种事情，既然自己没意思就该明确的去拒绝。
王俊凯带着王源走到许桐瑞他们面前的时候，许桐瑞盯了王源一会然后“卧槽，今晚没说要搞两场啊？”
“想什么，自己人。”
“自己人？”
“嗯。”
王源走上去伸出手“你好，王源。”
许桐瑞看着王源又看了看王俊凯，王俊凯用眼神回他让他去握手“许桐瑞。”
这晚上这场架打得还挺顺利，王源也动了手，动作都干净利落。许桐瑞看了不禁得唏嘘一句还好那天晚上没和王源动手，不然确实指不定谁赢。
完事之后，许桐瑞从墙后拖出一箱啤酒，一人分了一瓶。一群人就坐在楼梯上喝酒，他们三个坐在一起。
“诶，王源可以啊。”
“还好。”
“那是，我的人，能差？”王俊凯说出这句话倒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谁是你的人了？”
许桐瑞听了之后哈哈哈的笑出了声“他从小就这样儿，你别计较。”
“谁和他这种人计较，明天的题目多加一倍吧。”
“.......桐瑞，介绍一下这是我源哥。”
“啊？什么什么？什么题目？”
“没什么，他欠了三年债”王源提起瓶子喝了一口，点了根烟，发笑。
“你什么时候欠债了？还欠了三年？怎么也不说一句啊，兄弟们凑凑还能给你还还啊！”
“.......”
海风还在呼呼啦啦的刮着，坐在屋子里的少年们伴着笑声，还能唱两句喜欢的歌。这个场景，王源一记就是好多年。没有遇到王俊凯之前，他也没想过自己会有这样的生活。
柒
高三的寒假时间表终于算是出来了，只有短短的二十多天。但是已经比大家预想的好得太多了。王俊凯也在王源的督促之下，复习完了高一的书本知识。
期末考也在一步一步的逼近，但其实对于他们来讲三天一小考，五天一大考，这个期末考也算不上什么。
自从开始重拾书本之后，王俊凯平时基本也会按时或者提前一些到学校。这是那天，王源破天荒的迟到了，不仅仅是迟到，是旷了第一节课。王俊凯在早读铃声敲响的时候，还拿着手机给王源发了条微信
“哟，难得晚起啊！”
这条微信却一直没有收到回复。早读下了之后王俊凯摸出手机看到对话框里还是自己刚刚发出去的那句话，觉得有些不太对，又重新发了一条
“生病了？”依然没有回复。
王源成绩一直都稳定在年级第一的位置，就算是缺了这么一两节课学委和老师都不会过问太多。只是王俊凯觉得旁边没人就像丢了什么东西一样，第一节课上得他心里毛毛的。直到下了第一节课，看到了王源走进了教室。
王源的脸上没挂什么颜色，甚至是还带着一点惨白。这么一看，王俊凯才发现王源的刘海好像长了，长到了快要盖住眼睛了。在他的记忆里，王源的眼睛好像一直都很好看，不管眼睛里的情绪是什么，就是像大大的黑葡萄亮亮的。这一下，王俊凯觉得要看不见王源眼里的亮光了。
“不舒服就请假别来了，你这样也上不了课。”王俊凯主动去结果王源的书包放好，
“没事。”王源这两个字很明显的冷淡，没有多余的情绪。
王俊凯只是觉得王源不舒服，这一早上也没怎么找他说话。但是第三节的时候，他看到王源趴着睡了十分钟。
中午午休的时间，王源没有出去吃饭。王俊凯的午饭一直都是他妈做好让他拿保温盒带来学校吃，王俊凯把保温盒打开，里面放着辣子鸡还有糖醋小排，小盒子里还有三鲜汤。的确比他们学校食堂里的饭菜好多了，王俊凯打开来码好了叫王源吃。
“今天你吃我的，我去食堂打。这是我妈做的，你尝尝，可好吃了。”王俊凯把筷子和饭递给王源。
王源没接，看了他一眼“不用。”
“没事的，你吃吧。我妈做菜真的特别好吃，特别是这个小排，我妈的那个秘制酱料哇绝了！”王俊凯怕王源没胃口，在尽力把这个才描述得可口诱人。
“就你有妈？”王源这句话出口的时候，王俊凯的嘴角都还带着刚刚给他描述菜的余笑。
“操，王源，你他妈有病？”王俊凯把筷子一拍“爱吃不吃！操，是老子有病！。”王俊凯摔了教室门出去，留下王源和一桌子的饭菜。
王源等着王俊凯走之后看着桌子上的菜，拿起了刚刚被王俊凯拍在桌子上的筷子，夹了一块那深红色撒着白芝麻的糖醋小排放进了嘴里。
那种来自肉里的甜味带着肉香，在白芝麻和盐味之中又不会很腻的感觉真的很好，他似乎从出生就没吃过他妈做的菜。他的食谱是米其林还有家里的营养师以及外卖的味道。这种秘制的酱料，以及带着妈妈那一层定义的东西，王源也觉得好吃极了，好吃到眼睛底下开始有了湿润的雾气。
他拿着饭，开始一口一口的吃着，吃了没多少又忽然觉得吃不下了，胃里还又开始难受。王源把饭盒拿着给王俊凯都洗好了，放回了包餐盒的袋子里，出门去给王俊凯买了一瓶可乐。
等到下午快要上课了王俊凯才回教室，身上的校服带了一点点还没散去的烟味。
王源撕了一张便签写上“小排很好吃，谢谢。”贴在了可乐瓶子上，递给了王俊凯。
王俊凯拿着可乐看向王源“你小学生啊？”
“没。”
“你到底怎么了？”
“你期末考进年级前二百五我就给你说个故事。”
“王源你能不能不要老是这样，用成绩来做交换，很俗诶。还有，谁二百五，你说清楚了。”
“不能，谁对号入座我说谁。”
“你不仅小学生，还小女生。”
“像你这样锱铢必较的人才是。”
“谁较了！”
“那你就考呗。”
“考就考！”说完之后王俊凯才后知后觉，怎么又答应上了。
真的好久了，王源突然觉得自己是不是有点变了。他以前似乎不是这个样子的，没转学过来，没认识王俊凯之前，他是很干脆的一个人。或者做什么，很少回去顾虑别人的感受，因为他觉得没有那个必要，但现在他为什么还要折回去想一下王俊凯会怎么想。
天气开始变得越来越冷，所有人除了寒假之外，开始期待起初雪能多久下下来。
期末考试之前，班主任也感受到了王俊凯这段时间的变化，时不时开始打趣他
“凯哥这是和学霸坐同桌有压力了？早知道，我高一就该给你找个学霸，哎，算来也是我耽搁了你三年，为师心里内疚。”
“我干什么，就一定要带上我同桌出场吗？我这叫自我觉悟高。”
“哈哈哈哈哈哈，那期末看你的了！”
“那我期末能考好，作业能少一点吗？”
“嗯...这个嘛...你要是能上升个两三百名我免你三篇作文。”
“成交！”
期末很快如约到来，考得很乏累的学生还没开始考就好像已经看到了假期的愉快。
“王源儿”
“嗯？”
“考完了去喝酒。”
“噢，好啊。”
“故事我一定能听到，酒也一定要喝。”
王源冲他笑了笑“那，你加油。”转身朝着自己的考场走了过去。
王俊凯看着王源的背影，忽然觉得信心又多了这么一分。握着手里的笔，进了考场。
果然王源之前期末复习的时候给王俊凯突击压的题中了一半多，其他的题目他也凭着自己这段时间复习看书的感觉写上了答案。至少不再像以前那样，连题目上的字都懒得去看，写个名字就很不错的时候了。
到底是谁改变了谁，这个问题说不清楚的。在无声无息的日子里，把习惯叠加进了对方的生活里，各自都毫无察觉，但却又是心安理得。
捌
考完之后的假期大家都在努力的去补回在上课时落下的懒觉，连聚餐什么的都在一一顺延，睡足了才有精力嗨。
Karry·W：起了没？
放假第四天的中午，王俊凯从床上爬起来之后，看到了班群里的成绩文件。之前算过大概也就是这几天的事，可突然就看到了还是没底地下意识想要先去找找王源。
R：早起了。
R：成绩出来了。
Karry·W：...嗯。
R：说吧，请我上哪儿喝酒去？
王俊凯看到王源这句话，立马退出了聊天界面回到了班群里点开了文件，往下一拉，校总排名238...什么鸟排名啊还爱三八，你全家都三八！心里暗暗骂了几句之后，又觉得三八就三八吧好歹也是250之内了。
Karry·W：今晚我去你家接你，收拾好了等哥就行了。
R：噢。
王俊凯晚上叫王源发了定位给他，王俊凯看着小区名皱了一下眉，市里有名的富人别墅区。王源在定位后补了一句在门口给他打电话就成，的确，这样的小区不是王俊凯这种骑个摩托车就能进去的地方。
王源从小区里一路小跑出来，穿着短款的牛仔加绒上衣，围了一条藏蓝和浅灰格子的围巾。冬天的晚上，明亮的路灯下能看见从王源嘴里和出来的白气，顺带着跑得微红的脸颊，灯光照得清清楚楚。
王俊凯把头盔递给他“上车。”
王源也没问去哪儿，任由着王俊凯带着走。但看着路线，应该不是去海边的，也是，这么大冷的天王俊凯要真拉着他去海边才真是有毛病。最后车拐进了清吧街，王源之前和朋友来过这儿几次，但也算不上熟。果真这是要请他好好的喝酒了，王俊凯把车停在一家叫[落沙]的清吧门口，王源跳下车，摘了头盔递给他。
“许哥，来一打酒。”王俊凯走进去朝柜台那边招呼着要酒，然后带着王源朝一个角落走过去“桐瑞他哥开的，放心喝吧。”
“你这是要灌我？”王源把围巾解下来放在椅子上。
“灌你？”
“放心喝？”
“.......随便喝总行了吧。”
“听起来怎么也不太对？”
“得，那当我什么也没说。”
“行。”
“小凯，朋友啊？桐瑞那小子呢？”许桐瑞他哥把酒放在桌子上，看了一眼王源向王俊凯随口一问。
“嗯，桐瑞陪女朋友去了哈哈哈哈哈。”
“那小子，带着朋友好好玩，缺啥叫我。”
王俊凯忙着点头，等许桐瑞他哥走了之后王源问他“许桐瑞有女朋友？”
“有啊，好了快一年了，也就女朋友能管着他点了。”王俊凯把酒打开，递给王源。
“那...你呢？”
“我？你觉得呢？”
“噢...”王源拿过王俊凯递过来的酒，也没急着要喝，把着瓶身摸了一下。
“别老说别人了，酒我可是递到你嘴边了，那接下来是不是该我听故事了。”王俊凯从衣兜里掏出了一包烟，抽了一支给王源，那人接了过去没点，放在了桌上。
“诶，怎么？还酝酿感情呢？”王俊凯自己点了一支抽了一口，看着对面的人等不急想让人开口。
王源拿起酒喝了一口“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吧，就是一个很俗的故事。”
王俊凯没说话，看着他让他往下说。
“你妈炒菜真挺好吃的。”
“.......王源儿。”
“我上次吃我妈做饭可能是在十多年前？不记得了。”
王俊凯突然想到自己那天的样子，看着王源眼下这种平静的样子到开始有些愧疚“对不起我...”
“你对不起什么？又不是你的问题...他们很早就没感情了吧，大概是从不再周末带我去公园，或者是家里不断地换房子，再或者是我不断地转学？明明早就没感情了，非要在演得多恩爱，以前搞不懂，后来就懂了。”
王源手里拿着烟，始终没有点燃，只是在诉说。
王俊凯也没有接话，听的中途会喝点酒，两个人都没什么表情。
“以前，为了见他俩，我就打架打到派出所去，以为总会有监护人来接我吧。好多次，每一次都是秘书把我弄出去，次数多了，我觉得挺幼稚，可我爸突然回家来找我了。”王源停了下来，那打火机把烟点燃放到了嘴边。
“他回来问我钱够不够花，问我想不想出国。我懂啊，他这是嫌我麻烦了，说国外随时可以联系学校，外面多好多好。这么多年，终于觉得我是个累赘，要甩出去了。我不愿意，不愿意走，就又转学了。”王源狠狠吸了一口烟，王俊凯看着他刘海有些长了，遮住了眼睛。
“他们就各玩各的，他就偶尔带人回家，不过倒也没撞见，只是门口有高跟鞋。”
“你妈的鞋吧。”
“我妈？他们从来不会同时出现在房子里，他是往家里带人，我妈是跟着别人去。他俩必要时会同时出席一些重要的会或者活动，手挽手的样子，我都看不下去。她不管我，不过问，也不为生为人母这样而愧疚。”王源说完瘪了嘴角。
王俊凯觉得自己还是不该接话的，王源家里的事情已经超出了他的经验范围，恰好的是，自己从来都不会安慰别人。
“王源儿...”
“啊，没事，我习惯了。”王源把瓶子举起来朝他举杯，碰了一下。
那天，王源讲着自己的过去，自己的家庭，自己的成长。像水一样不咸不淡，像是在说着别人的故事。
酒，催生的人体内多巴胺的迅速分泌。两个男生对于喝酒倒是没有过多的扭捏，王源今晚也当做是一个发泄的缺口，对王俊凯袒露出自己的故事，不知道从何而来的这么多的信任，只是凭着自己的想法去做一个讲述者，而恰巧自己又是主人公。
酒过不知道多少巡，桌子上只剩下了被王俊凯摆得整整齐齐的酒瓶。
“哥，我们走了。”王源酒量或许就略逊于王俊凯，加上本身的心愫，晚上出来的时候已经有些双脚发软，意识也开始变得像一团年糕一样软软乎乎的。王俊凯用胳膊搂过他的肩，顺手拿了他放在一边的围巾，带着人往外走。
“小凯！你朋友没事吧？还能走吗？”许桐瑞他哥跟在王俊凯后面叫了一句。
王俊凯扶着王源回头“没事，才是这点啤酒，没事的，哥你回去忙吧。”
“那你们回去路上小心点。”
“知道了。”
冬天夜里的气温并不是太友好，只是两个人都因为喝酒而到觉得有些燥热。王俊凯让王源靠在车上，有个着力点撑着。
“站稳。”王俊凯双手离开王源，把手里的围巾理了一下，双手握着围巾却在看向王源的那一瞬间停住了动作。
[落沙]的霓虹招牌悬在头顶上，映衬着王源粉红的脸颊。王源眼神有些迷离的往下看，纤长的睫毛就垂下来，双手因为突然的温差蜷成了拳头缩在衣袖里，那样子让人不自觉的心动。
王俊凯是着实有些看愣住了，等一阵冷风吹过来，他才迟缓的抖了抖手里的围巾。脚抵在了王源的脚尖，让王源抬头去看他，与他对视，王俊凯有些别扭的把目光移开。
王俊凯无言抿嘴，把围巾给王源围上。
“王俊凯...”王源从嘴里嘟囔出他的名字，王俊凯的心跟着颤了一下。
闻声王俊凯看向他的眼睛，然后把头盔取下接着给王源罩上“戴好了，小心感冒。”
王源听完脑袋顶着头盔，笨重的点了点头，王俊凯看着有些想笑。这哪里是平时那个学校里的学霸，也不是那个在厂房里的源哥，现在这个可能才是真的那个王源吧。
王俊凯载着王源，疾驰在无人的街道上。他要送王源回家这个想法，在他回忆起王源今晚的话，在王源把双手在他腰间搂紧，在感受到身后的人把头靠向自己的后背，他握紧了车把踩着油门调了头。
“这是哪儿啊王俊凯？”王源已经彻底的处于意识模糊的状态，但还是向周遭环视了一圈，发现自己并不熟悉。
“我家。”
王俊凯把车停好，摘掉了两人的头盔，搂着王源走进了自家的电梯间。掏出手机看了一下时间，他爸妈应该是休息了，现在回去应该也没啥事。
果然，家里的只有玄关给他留了灯，其他人都已经休息下了。
王俊凯把王源几乎是半抱回自己的房间，再轻轻地放到了床上。王源喝多了不吵不闹特别安静，这样子看起来是没有了任何的外在防备，倒像是一个小孩儿，需要安全感。
再好的酒量也抵不过这么折腾，王俊凯看王源呼吸逐渐平稳之后坐在了床边看着他。放空片刻之后，王俊凯用指腹抚上了王源的粉嫩微嘟的双唇，过去到底是过着什么样的生活？
多巴胺让人的思考能力急速下降，然后人体会做出一些超越当时人脑里所想的动作。比如此刻王俊凯想要去靠近王源的低头，在王源无意识翻身时被打断。王俊凯自己都吓了一跳，这是在干什么？
猛然站起来，稍微回归理智之后走进了厕所。
玖
“靠，这哪儿啊？”这是第二天王源摸着自己感觉不是很好的脑袋看着王俊凯说得第一句话。
“我家。”王俊凯手里拿着玻璃杯和勺子搅着蜂蜜水，因为碰撞发出哐啷的响声。
“昨晚我喝大你把我带回来了？”
“这不明显吗？”王俊凯把水递给王源。
“卧槽，你爸妈呢？”
“上班去了啊，就算都在也没什么啊？都是男的。”王俊凯看着王源的样子发笑“我妈叫你别走，她下午回来请你吃饭。”
王源一口水差点呛在喉咙里“...你妈？”
“对啊，我给她说寂寞学霸一个人在家，被我的人格魅力所吸引，要来给我补课。”王俊凯一边对王源说着话，一边背对王源在衣柜里找衣服。
王源把水咽下去，看着王俊凯的背影“你要不要点脸？”
王俊凯转身把找出来的衣服裤子扔到王源旁边“干嘛？”王源有些疑惑，接着王俊凯又扔过来一条新的内裤。
“洗澡啊大哥，或许你穿着会有些大，将就吧。”
“噢...不对，你说谁小呢？！”
“要不，比比？”
“.......比你妹”
王源拿着王俊凯的衣服往外走，这才有机会看看王俊凯的家。房子不大，但是很有家的氛围，走廊上有一面照片墙，上面挂满了家人们一起出去旅游还有生活的照片。王源仔仔细细的看着，看到了王俊凯小时候的照片。
“哈哈哈哈哈哈，王俊凯你小时候比现在可爱多了哈哈哈哈！”王俊凯在照片里比着剪刀手，在景点下合照。
照片里的主人公闻声走过来“小时候是可爱，哥现在是帅。”
“啧，脸是个好东西，希望你有。”
王俊凯听到王源说这话趁人注意力不在他这儿一把拉过王源手里拿着的衣服。王源本来踏进浴室的一只脚被一股力量扯得重心不稳有些要摔倒的迹象，王俊凯另一只手抬起扶住王源的腰靠在了浴室门口的墙壁上。
王俊凯比王源要高出半个脑袋，这一下完全是被王俊凯圈在了胸前“你干嘛啊...”
王源原本有些被吓到的眼神里多了一丝的慌乱，本来有些生气的话这一下说出来便带了几分撒娇的味道。
其实王俊凯也不知道自己要干嘛，可看着王源这样子就忍不住的想使坏。把连个人的距离不断地拉近，几乎是要凑到王源的脸上“你觉得我干嘛？”
王源把脸别到一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再扬起了下巴把嘴凑到了王俊凯的耳边“怎么？喜欢我啊？”这一次换王俊凯愣住了，王源轻巧的钻过王俊凯的手臂关上了浴室的门。
几分钟后，浴室里传出水打在地板上哗哗的水声。王俊凯背对靠在刚刚王源靠过的地方，用手抓进了额前的头发，听着浴室里的声音，有些丧气。
王源仰着头由着水从头顶流到眼角喉结，手握住了自己的下身，微微喘息，水溅到了眼睛里，眼神在湿气里迷离。
这个澡洗得有些久，王源出来的时候顺着香味看到了王俊凯在厨房里捣鼓。自己就默默退到了餐桌上坐着心安理得的等着王俊凯出来。
“先将就一下吧。”
“没事，我饿了，不挑。”王源拿筷子拌开了王俊凯递过来的面条。
王俊凯犹豫再三“你...要不要给家里说一声。”
“嗯？啊...不用，没人管，不回家常事。”王源嘴里还包着面条，又急着答着王俊凯的话。
王俊凯也没有继续再把这个话题说下去，两个人吃完之后，王源提出要洗碗，王俊凯把人拎出了厨房。
毕竟是吃人家的穿人家的，最后还要人家洗碗，王源有些过意不去，就靠在厨房门口看着王俊凯弯着腰洗碗“你妈妈几点下班啊？”
“六点半。”
“要不我还是先走吧。”
“走？”王俊凯转头看向王源。
“啊...”
王俊凯又转头继续洗碗说着“就给我妈说，学霸嫌我出价太低，不愿意给你儿子补课。”
“靠，我什么时候收你钱了？”
“你吃我面条了。”
“不要脸，能吐吗？”
“没有，不能。”王俊凯擦了擦手，越过了王源朝客厅走过去。
两个人无非就是在家打游戏，看点电影，消耗着时间等着王俊凯妈妈下班。其实王源是有些紧张的，以往见人他都是作为他父母的儿子，被大人奉承在话语之中，带着假笑。他现在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等一下真的见到了王俊凯的父母要怎么去说话，所以这一下午都有些心不在焉，王俊凯倒是有些看出了他的焦虑。
“我妈挺好相处的。”
王源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啊？”
“她要知道我和你这种人来玩，可能今晚就要劝我去把许桐瑞给踹了。”
“...毛病。”王源拿着遥控器，换了个台。
果然，王俊凯的妈妈是真的很好相处。一开门看到王源之后，就开始露出慈母微笑，叫王源不要客气之后拿着菜就往厨房里去了。
吃饭的间隙，王俊凯妈妈一直不断地向王源抛出话题，从家庭情况问到学习状况“妈，你这见儿媳妇呢？”
“去，瞎说什么呢。”王妈一边说话一边往王源碗里又夹了一只大虾“吃吃吃，看看怎么这么瘦噢！”
王俊凯被王源一脚不轻不重踢到小腿上，便看了对面踢人的人一眼继而低头坏笑。
就这么一顿饭，王俊凯妈妈就以语言以及食物让王源心甘情愿的在这个假期对王俊凯进行学习帮扶，以及了解到王源家里常年没人的情况，还外带提出了可以住宿的建议。
王母的热情王源实在是不知道如何推脱，长久没有感受到家的氛围也在王妈妈不停的话语中感受到了久违的温暖。
“你真答应我妈了？”
“嗯。”
“那也就是说，这一个假期你都要和我在一起了是吗？”
“不是，只是帮你复习功课而已。”
“诶诶诶，你干什么？”王俊凯见王源开始收拾起自己的东西。
“回家。”
“不是住着儿？”
“不是。”
“那我送你回去。”
“又不是女生，不用了。你这衣服我还是穿回去洗了再还你吧。”王源把东西都收拾好之后，拎包出门。
王俊凯想送他，被王源再三的拒绝了。王母见着王源要走，趁着他换鞋的时候，在身后嘱咐来嘱咐去，等王源应下关门之后，才发觉站在她旁边的王俊凯。
“你干嘛呢？”
“没干嘛啊？”
“没干嘛怎么不送去源源？”
“源源？他不让我送。”王俊凯觉得他妈可能是认错儿子了。
“不让你送你就不送？这么大冷的天，你让他自己走回去？”
“妈，他自己会打车的。”
“这么晚了，一个人打车多不安全，源源长得又好看。”
“妈？”
“还不快去给我追人啊，把人送到家再回来。”王俊凯他妈一脚把王俊凯踹到玄关，王俊凯无奈拿着钥匙出门去追王源。
拾
王俊凯等着电梯上来再下去的时候，电梯口已经看不到王源人了。他妈也真是，说得真明确，送到家再回去。王俊凯握着钥匙停了一下，甩了甩头去把摩托车取了出来。
他其实不太确定王源是不是打车走了，车速不敢开快，怕错过王源。温度是低的，王俊凯什么都没戴，从屋子里追出来穿得也不是很厚，手指握着车把的关节被风吹得泛红。
王俊凯把车停到了王源走的人行道边的路旁“走得可真快。”
“你怎么出来了？”王源有些吓到王俊凯的突然出现，只是在夜里眼底中还有一丝说不出的惊喜。
“我妈让我送你到家，不然就不要回去了。”
“噢...”王源背着包坐上了后座“等下。”
王俊凯正要发动车的时候，王源拍了一下他后背。王俊凯正想转头问怎么了，脖子上就被一股有些痒却带着温度的布料围住了，低头看到了王源的围巾格子花样。
“不...不用的...”
“把背挺高点。”王源把双手插进王俊凯上衣兜里“挡风。”
那天王俊凯是围着王源围巾回去的，回去的路上开得有些快，风吹得人没有思绪，直到他回家都还有些懵。
“你怎么围着小源的围巾就回来了。诶，问你话呢。”
“没什么。”
蒲公英的种子在一阵风过之后，四处飘落，落到何地何时发芽，都在时间的安静流淌里生长，这是生命的变化。
王源答应了王俊凯妈妈的话，就是说到做到的每天来给王俊凯补课。每天雷打不动的三个小时学习时间，比外面的补课机构还要管用。王俊凯天资是聪慧的，只是以前真的没有花精力在学习上而已，王源给他说一些基础的东西之后他就能自己往深了推。
“看吧，我说的我学起来，怕你们害怕。”把笔一放，王俊凯用手枕着脑袋往后倚。
“这题，你这一步有问题。这个X应该往这里代，然后开根号，懂了吗？”
“我看看...噢...懂了懂了。”
“你看着，我去洗手间。”
王源出去没几秒手机就响了，王俊凯本以为是孟悦他们正想接，结果看到屏幕上一个大大的“爸”还是默默把手机放下了。
“你爸...刚刚打了个电话给你...”王源回来之后，王俊凯把手机递给他。王源疑惑的看了一眼手机，接了过去“去回一个吧。”王俊凯其实从心里是想王源能够与父母缓和关系的。
话音刚落，手机就再次震动响起。
“喂，嗯，你说。”王源拿着手机走出了房间。
五分钟之后。
“我先走了。”王源快步的走了进来“书先放你这儿。”
王俊凯心里隐隐感受到了什么，拉住王源的胳膊“我骑车送你回去。”
“他过来接我。”王源把手覆在王俊凯的手上，王俊凯在暖气十足的房间里感受到了尽是冰凉，王源把他的手拿掉了。
王源走之后，王俊凯的不安开始越发的使他焦躁。一直都握着手机不断地点开王源的聊天界面，希望里面会弹出那边的消息，可直到天已经黑尽之后都没有任何回应。
手机屏幕的时间已经变为23:08，王俊凯躺在床上心不在焉地刷着微博。
王源的电话打了过来。
王俊凯从床上坐了起来，清了清嗓子才点的接通。
“王源儿？”
“在听吗？”
“王源儿。”
“嗯。”
“吃饭了吗？”
“嗯...”
“嗯？”
“没...”
“饿不饿？”
“王俊凯...”
“你说。”
“他们，要离婚了。”
王俊凯听到这句话之后，到有种心里悬着的石头落地的感觉。他以为，他不问，王源是不会说的。王源离开之后的不安，就是来自于他们之间到底是什么程度关系的不确定，王源是不是愿意信任自己。
从床上赤着脚下来，王俊凯站到了窗边“很难过吗？”
“有点，我之前在盼望这天到来的时候，没想过会难过。”
“这次，还会转学吗？”
王源显然是没想到他会问这个“嗯？不折腾了，我成年了，不需要他们来做这个选择。”
王俊凯无声的舒了一口气“把扩音打开，手机放一边，闭眼。”
“什么？”
“快。”
王源把手机放成扩音之后，一直保持着蜷缩姿势的他，也因为王俊凯这句话终于躺回了床上。
“哪里有彩虹告诉我，能不能把我的愿望还给我......看不见你的笑我怎么睡得着，你的声音这么近我却抱不到......”
王俊凯转眼看到自己放在角落里的吉他的时候，想着或许早就该这么做了。
眼泪从眼角溢出来的时候，王源自己都没发觉。电话那头，有个男孩在冬天的夜里轻轻地拨动着琴弦，唱着歌告诉他没有地球太阳还是会绕呀。
“王源儿...”王俊凯把吉他放下之后，唤了一声王源。
“嗯...”
“我想见你。”
“现在？！”
“嗯。”
“疯了吧，外面这么冷，而且天气预报说今晚有雪，你别闹。”王源瞬间就清醒过来，拿起电话对着那边提高了一倍的音量。
“你穿厚点，十五分钟后再下楼。”他现在只想见到王源，没有其他。
王源早早的就跑到小区门口去等着王俊凯，过了零点的温度真的谈不上客气，冷的王源脸色发白鼻尖发红。可一想到，有个人现在正为了见他，吹着这么凛冽的风疾驰在路上，又觉得心里是有温度的。
远处的车光照了过来，王俊凯到了。
男孩儿从车上下来，没有穿羽绒服，而是穿了一件长款的大衣，修得更加的身躯笔直挺拔。
王源眯着眼睛看过去，王俊凯站在车边，高领毛衣盖住了下巴。那样子，真像是一束照到王源心里的光。所以，就要顺着光走吧？王源几乎是冲到王俊凯怀里的，王俊凯下意识的就搂住了王源的背。
“谢谢...”王源把头埋进王俊凯的胸口里。
王俊凯把手抚上王源的后脑勺揉了揉“王源儿。”
“嗯。”王源在他怀里闷闷的回答。
“我再努力努力，以后念一所大学吧。”
“好啊...”王源把头抬起来，一双眼睛在夜里发亮。
是寻到了光的闪烁，雪花一片一片的从头顶的暗夜里掉下来，落在恋人的头顶，双肩，睫毛上。
“会一起的。”王俊凯柔柔落吻在王源额头。
两个好看的少年，在冬日雪夜里长久相拥。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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